你好好想想

【HP｜西里斯】野兽神明-3

  3.圣诞

        

         朦胧的月色笼罩着奢华的马尔福庄园，庭院里的喷泉挥洒着阑珊的光影。这里的圣诞树也比别处更加高大些，缠绕其上的斑斓灯光如若夜色中闪闪发亮的明珠。

         在一声小小的惊呼中，阿拉贝拉竟被卢修斯一把抱起，瞬间就坐在了他有力的臂弯之中。

         “卢修斯哥哥，你怎么突然把我举起来了！”阿拉贝拉手上举着圣诞水晶球，一时有些无法适应这般高度。

         “你不是想把它挂在高点的位置么？”卢修斯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快挂上吧。”

          “真是的，本来还想让多比帮忙的……”阿拉贝拉一边说着，手上已经迅速地将水晶球和礼物盒挂上了圣诞树，“多比，还要麻烦你加固一下啦！”

          勤劳的家养小精灵连忙应着，赶忙去施魔咒。

         “晚饭时间到了，我们回去吧。”卢修斯抱着小姑娘穿过连廊，在门口把她放下，他随意地拍了几下衣服的褶皱，而后拉着她走向餐厅。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他是位削瘦苍白、棱角锋利的男子，有着和卢修斯一样的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眸。或许是久居高位的原故，他沉默的时候带着一种上位者独特的威压，和他优雅的气质一同，让他凌厉而又迷人。

         看到卢修斯和阿拉贝拉，阿布拉克萨斯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一瞬间化为一位慈祥的长辈，对着他们挥手道：“贝拉，卢修斯，快来，你们可真慢，今年的圣诞烤鸡或许是因为有贝拉的参与，闻起来格外香！”

         两人一左一右地在他身边坐下，家养小精灵适时地为他们倒好开胃酒。晚餐正式开始后，阿布拉克萨斯感叹道：“贝拉，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你都瘦了这么多！”

         “爸爸，这已经是您第三次说这句话了。”卢修斯无奈道，“贝拉就来了三天——”

         “我说的是事实！”阿布拉克萨斯把切好的鸡腿放进阿拉贝拉的餐碟里。事实上，为人夹菜这种事情，在这位马尔福先生的生命中屈指可数。

         阿拉贝拉玩笑道：“阿布叔叔，您让我感觉，我不是在霍格沃茨上学，而是在那里经历饥荒。”

         “说实在的，那里的饭确实不能和家里比。”阿布拉克萨斯斩钉截铁地说，直接忽视了学校每天都有丰盛餐食的事实。

         在三年前马尔福夫人去世后，每一年的平安夜晚餐都有稍显冷清，今年阿拉贝拉的加入让这对父子都变得更加有人情味儿。阿布拉克萨斯一会儿和阿拉贝拉聊起各种书籍的内容，一会儿又和卢修斯说着最近巫师界和魔法部的事情，三个人又时常聊起霍格沃茨和他们共同认识的人，这顿家常而又隆重的晚餐为马尔福庄园增添了些许的温柔气息。

         “贝拉，每年的圣诞节，我都会在这里举行晚宴。”阿布拉克萨斯说着，“你知道，是很必要的社交，不过我想你不会感兴趣，毕竟你从小也不会参加这些，就像你爸爸，非必要也不会来。”

         阿拉贝拉点点头，又听见他继续说：“要是不想参加，不想碰到陌生人，明天晚上就在三楼和后院自己玩，我会让多比给你准备好你爱吃的晚餐。当然，如果你想参加，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礼服裙子。”

         “我就不来了，阿布叔叔，”阿拉贝拉调皮地眨眨眼，“但是我想要穿圣诞节的新裙子！”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那当然，那当然！我们贝拉怎么开心怎么来！”

         翌日傍晚，晚霞炎炎，为冰冷肃穆的庄园洒下了一些烟火气。往来的巫师和女巫们都穿着考究的礼服和长袍，见面时便握手寒暄。

         听见敲门声，阿拉贝拉从窗户边爬起来，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是穿着天鹅绒巫师长袍的卢修斯，他的金色长发今日比以往更加顺滑。

         “贝拉，帮我扎一下头发。”他把墨绿色的发带递给她，“我真的非常喜欢它——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听到你喜欢可真好！”阿拉贝拉让卢修斯坐在梳妆台前，仔细认真地帮他系好发带。

         送走卢修斯后，看了一天炼金术的阿拉贝拉感觉有点儿想活动，她拜托多比给自己施了御寒的魔咒，穿上厚衣服，便去后院骑飞天扫帚了。

         和前院与厅堂里的觥筹交错的热闹不同，庄园的后院很安静，阿拉贝拉在带着点儿暖意的夕阳下悠闲地骑着扫帚，任冷风把她的脸颊吹的通红。她还在想着今天看的炼金术不懂的点，打算明天写封信问问勒梅先生。

         停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浓烈的夜色侵袭了马尔福庄园。她拿着扫帚向后门走去，突然看见有人倚在大理石立柱上，正朝她挥手。

         “西里斯！”

          他今天的打扮跟平时的他很是不同——纯黑色的礼服长袍配着丝质领结，卷发极为服帖，皮鞋锃亮到反光。这一刻，他确确实实是一位标准的纯血统家族的高贵小少爷。

         “圣诞快乐，阿拉贝拉。”西里斯看着向他跑来的女孩，真挚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让夜色温柔。

         阿拉贝拉突然这样想着。

         “圣诞快乐，西里斯！你怎么会在这儿？”阿拉贝拉惊讶地问道。

         “唔，跟着布莱克家来参加所谓的圣诞晚宴。”西里斯耸耸肩，“我对无聊宴会可一点都不感兴趣，知道你在这里，来找你可是我今天唯一的期待。”

          “那我一定得好好回应你的期待，”阿拉贝拉对着他眨眨眼，“那么，布莱克先生，你愿意随我逃离前面的世界吗？”

         西里斯笑了起来，缓缓拉住她的手，低下头，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这是个极为标准的吻手礼。

        他抬眼看着她，灰色的眸子在此刻流光溢彩。

         “我的荣幸。”

         他们在与阿拉贝拉房间相连的小厅里吃着家养小精灵精心准备的晚餐，看着面前的女孩，西里斯发现，这竟然是他们第一次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

         “都收到了他们的什么圣诞礼物？”西里斯开口问道。

         “唔，莉莉送了我一些麻瓜世界的书，詹姆送了我一大包甜品和金色飞贼项链……”阿拉贝拉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之后她突然一顿，轻声笑起来：“那西里斯要送我什么？”

          西里斯看着她勾起了薄唇：“阿拉贝拉，虽然有点儿晚，但我想要亲手交给你。”

         他拿出一个白色丝绒盒子，上面是蓝色墨水写着的花体字“给怀特小姐”。阿拉贝拉接过来，打开了盒子，是一条极为精美的蓝玫瑰手链。

         “拉文克劳的小姐，我想蓝玫瑰是最适配您的花朵。”他注视着她，“望你喜爱。”

         阿拉贝拉把手链带上，深蓝玫瑰自她光洁白皙的手腕上垂下，细小的反光摇晃使人失焦又着迷。

         “谢谢你，西里斯，我真的很喜欢。”

         餐后，他们都颇有些慵懒地坐在矮脚沙发椅里面，西里斯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这是伊万斯送你的麻瓜写的诗集？我确实没有听说过。”

         “嗯，”阿拉贝拉凑过去看了看，“博尔赫斯，他可真会写诗。”

         西里斯翻到一首名为《玫瑰》的诗，他送她玫瑰，她的发上也缠绕玫瑰，这使他在这一页停留，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那个词，他开口读起了这首诗。

         “玫瑰，我不讴歌的永不凋谢的玫瑰……”

         阿拉贝拉托腮注视着眼前读诗的少年，他认真地注视着手中淡黄的纸张，鸦灰的长睫微微垂下。除了他带着青涩少年气息的低语，她的耳中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通过点金术，从轻灰中幻化出来的玫瑰……”

         她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听着他念“玫瑰”时略微拖长的尾音，感受着那一点点缱绻柔和的味道。

         他读诗可真好听啊，她想。

         “…可望而不可即的玫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眼望向她，一眼便望进她的眼睛里。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懒懒地缩在沙发里，手臂放在扶手上撑着微微歪着的头。

         “喜欢我读诗？”

         “嗯。”

         “那，我继续了？”

         “好。”

         西里斯重新看向书本，而阿拉贝拉的笑容更深，她喜爱这种温柔的静谧。

         突然“砰”地一声打破了宁静，打算了西里斯逐渐柔和的声音，他们都直起身来对视一眼，而后同时跑向窗边。

         阿拉贝拉把窗帘打开一条小缝，两人开始窥探庄园前院。

         “贝拉特里克斯？她不是不在家吗，怎么来了？”西里斯皱眉喃喃，他突然想起来身边的阿拉贝拉，赶忙解释道：“那个黑色长卷发穿着绿袍子的女巫，是我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她也叫贝拉。”

         而后他们同时被站在来人中间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位……很难以形容的男人。

         他身形高瘦，肤色苍白近乎雪色，挺拔的身体都被拢在被冷风吹动的黑袍里。就算离得有一定距离，他们还是可以看见他有一张…蛇一般的脸。

         阿拉贝拉蹙眉，那张脸上的五官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但她通过他的骨相轮廓却可以识得他应当曾是一位英俊的男人。

        这很奇怪，很奇怪，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他的脸如此揉杂可怖？

         阿布拉克萨斯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他们，他们交谈着朝着前厅走去，卢修斯跟招待着后方的客人，待他们都进入建筑之后，卢修斯转头抬眼望向阿拉贝拉的房间，他注视了一小会儿，发现了她似乎躲在窗帘后偷看，他微微一笑，真是调皮，而后他冲着她挥了挥手。

         阿拉贝拉拉开一点窗帘，也冲着卢修斯挥手，她看见他缓慢变化的口型：“别出来。”

         她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而后将窗帘拉上。阿拉贝拉回过头，便看见西里斯正靠在旁边思索着什么。

        “西里斯，你认识那个人吗？”她轻声开口。

         “我想……他应当是这些年声名鹊起的，一个叫伏地魔的人，我怀疑这个名字只是个称号，谁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呢？”他皱着眉头，“他应当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巫师，我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非常崇拜他。”

          “我听闻，他非常推崇纯血主义，你明白。”西里斯继续说道。

         阿拉贝拉皱眉：“我听说过他，这是一个非常令人不安的人。”

         “没错，他恰好是我最痛恨的黑巫师和纯血守护者，两者都占了。”西里斯颇有些厌恶地说。

         阿拉贝拉看向面前有些陷入思绪的少年，柔和地问：“为什么痛恨这些？”

         西里斯抬眼与她对视，女孩眼中的温柔与安抚让他摆脱了厌恶与焦躁的情绪，他从来没有对人如此敞开心扉：“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教我‘泥巴种’这个词，他们总是说麻瓜出身的巫师肮脏。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肮脏。”

         他们再度坐进丝绒沙发里，西里斯陷入了回忆。

         “我不喜欢什么都听别人说，我喜欢自己去看。我经常偷偷跑出去看麻瓜的世界，除了不会魔法，他们与我们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我们更智慧。他们的世界更广阔，更新颖，是很值得去看的。”，他突然笑了：“我发现我的阿尔法德舅舅也经常偷偷在麻瓜世界生活，他带着我见识了很多，我们认识了很多麻瓜，也有一些麻瓜出身的巫师，和他们交流也很愉快。”

         “我就知道，我的父母的想法是错的，几乎整个布莱克家族都是错的，他们为纯血荣耀癫狂，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纯洁，可是事实上呢？他们多么的不堪！我还曾撞见他们密谋杀死家族里的哑炮孩子，我和舅舅偷偷放跑了他。”他的声音突然高了一点，带着急切的无处排解的烦闷情绪，“怎么能杀死自己的家人？就因为觉得他们玷污了‘纯洁’的荣耀吗？”

          阿拉贝拉突然起身坐到他的身边，轻轻抚摸拍打着他的肩膀和后背，这种温情的安抚使他平静。

         “他们觉得自己天生高贵，更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对黑魔法态度暧昧，觉得黑魔法应该被推崇，用来维护自己的纯血荣耀……梅林啊，这些疯狂扭曲的想法，是怎么堂而皇之地入侵一整个家族的？”西里斯叹息道，“我想过改变他们，但这根本不可能，每当我对这些表现出一点点异议，我的母亲就是高声尖叫来教训我，霎时间整个家里鸡犬不宁。除了阿尔法德舅舅，没有人支持我，剩下唯一不对我的言论发表反对意见的，也就只有我的堂姐安多米达了，但也只是不反对而已。”

         “我们真的天生高贵，真的永远纯洁？肮脏的究竟是谁？”西里斯冷笑，“你也知道，在我进入格兰芬多后，我的母亲还给我发了吼叫信，她现在都没有放弃让我转入斯莱特林的意图——好在邓布利多拒绝了她。在他们眼里，我是叛逆的就知道玷污家族的孩子，也就是因为我是他们唯二的孩子，是他们的长子，他们才能对我‘宽容’，否则早在我进入格兰芬多的时候，估计就被除名了吧。”

         阿拉贝拉知道一些纯血家族的疯狂，但是布莱克家族还是绝无仅有。西里斯低垂着头，就像一只受伤的大狗，他享受了她温柔的安抚良久，听到她轻得似乎是怕吓着他的声音：“西里斯，你是你自己的，无论你怎样想，只要你觉得是对的，那就这样想。”

         “即使你或许无法和家族和解，无法和亲人和解，但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对吗？”

         他重重点了点头。

         “看呐，西里斯，这就是你独一无二的勇敢，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阿拉贝拉对着他微笑，“作为朋友，我想我们都会一直支持你。”

         他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让人变得平和的微笑，看着她清澈明媚的眼眸。她握住他的手，似乎是要给予他无上的力量。

         西里斯终于笑了起来，不再是那种讥讽的冷笑，而是发自内心地、由衷地，对着面前温柔而坚定的姑娘露出了他最为真挚的笑。

         梅林啊，她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

         梅林啊，我多希望，他能一直露出这样好看的微笑。

         温馨美好的对视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阿拉贝拉过去开门，是卢修斯，他的身后还跟着纳西莎·布莱克。

        “卢修斯哥哥，宴会结束了吗？”阿拉贝拉开口问道。

         “还没有，贝拉，这位是纳西莎·布莱克小姐，也是你的同学布莱克先生的堂姐。”

          阿拉贝拉和纳西莎互相问好，纳西莎开口道：“怀特小姐，我也是来领回我的弟弟的，我的叔叔婶婶刚刚注意到他不见了，找了一圈才知道原来他偷跑来找你了，很抱歉他打扰你了。”

         阿拉贝拉摇摇头：“请不要道歉，布莱克小姐，西里斯是我很好的朋友，不会打扰到我。”

         纳西莎点了点头：“西里斯，走吧。”

         这一对堂姐弟互相翻了个白眼。

         “阿拉贝拉，”他转向她，微笑着说：“谢谢你，这一定是我这些年最快乐的圣诞节，那，我们学校见。”

         “学校见，西里斯。”